55、第五十五章
大年三十,能放假的单位几乎都放假了，很多人之前没来得及买的年货，也都趁着最后一天功夫赶紧去置办。
时间赶在一起,路上行人就多得不像话。
林教授过来顾栗栗这边的时候比较早，没赶上那么多人，这会儿正是大家吃过早饭开始活动的时候,所以他骑着自行车出了胡同之后,就再没办法畅通无阻。
眼看着自行车车头歪歪扭扭,下一秒就要倒下去，顾栗栗从后座上一个轻跃跳了下来。
林教授也下了自行车。
两人站好,顾栗栗看着下饺子一样的人群，心里也开始有些着急。
医院八点开始上班,急诊全天都有,好在不是紧急情况下,医院一般不给挂急诊。
张女士这种情况都是提前定好了做手术时间的，一般不给提前。
但,万一呢？
林教授见破不开路,人急得团团转转，大冷的天，额头上硬生生冒出一层肉眼可见的细汗。
他不停朝着左右前后的人鞠躬点头,麻烦着人让让，可到底人太多，都挤作一团,再加上二八大杠，车头的宽度就在那儿搁着，实在给不出这个宽度让他过去。
“要不扛起来？”顾栗栗看向林教授，有些不确定地道,“举高一些，应该就能过去了。”
这种情况，别人再怎么想让点空间给他，也有心无力。
只是，温文儒雅的林教授能不能举着自行车撑过这么一段路，实在是未知数。
林教授一怔，随即动作起来，想要把自行车举起来。无奈人太多，他想把自行车弄出来，都是奢望。
“咱们一起。”顾栗栗说着，举起手活动了一下，深吸一口气，气沉丹田，蓄了力气，垂下手抓住自行车车把。
才要使劲儿，身后忽然伸出一双手，轻而易举将林教授和她手里举高了一些的自行车从人群里薅出来，接过去。
林教授正对着顾栗栗，先是一愣，然后不停地说着谢谢。
这人虽然不认识，可长相是少见的优异，个高肩宽，看起来极沉稳正派。
是个热心人没错了！
“要去公交站？”
这人接过自行车就开口了，顾栗栗还没来得及回头，就愣了一下。
她眨眨眼，小幅度扭头看过去，“周致诚？”
来人正是周致诚，他下了公交车就目标明确地往家走，等走到这边，一眼看见人群的骚动。他个子高，视野极为开阔，确定这边没有发生踩踏的情况，就准备离开。
结果在挪开眼的一瞬间，就被手表表链反射的光刺了一下，若只是这样还好，关键是那人侧影，像极了他想念的那个人。
他这个人一旦放开气场，是真的挺有压迫力的，再加上身高优势，很快就拨开人群，到了顾栗栗身边……
——虽然不太清楚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是个什么身份，
周致诚又审视地打量了林教授一眼，确定他眼神清正不含情，不是什么道德败坏勾搭有夫之妇的衣冠禽兽，这才朝林教授点点头。
然后缓和了脸色看向顾栗栗，眼里带着光，声音带着笑，“跟紧我。”
这情况都能赶巧碰见，没错过，说明他们实在是有莫大的缘分。
所以，这个造成他和自家媳妇见面的人，自然也是要帮上一帮的。
顾栗栗觉着惊喜，对上他眼睛，点点头，实在是有些喜不自胜，正想着他呢。
“教授，您快跟上。”她扭头回望林教授，一边跟紧了周致诚，一边笑眯眯地招手说，“咱们先去公交车站。”
林教授压下之前被周致诚打量得浑身发毛的不适，赶紧跟上去。
人多，环境又嘈杂，再怎么好奇怀疑眼前这俊朗又气势惊人的男人的身份，现在也不是个说话寒暄的好时候。
再说，还有个极紧迫的事情在眼前呢。
林教授朝顾栗栗点点头，迅速跟上，他觑着周致诚，觉得这优秀年轻男人如果是顾栗栗的结婚对象，是不是劝张女士改变主意的可能性又可以大几分……
刚到公交车站，恰好就有去医院方向的一辆公交车驶来，只是看着车里很拥挤，应当是容不下一辆自行车的。
林教授皱眉，声音里带着焦急，“人可以挤一挤，自行车上不去！”
前面排队等车的人一上去，轮到他们的时候，就没那么大的空间了。
其实，就算是他们拍在前面，那种拥挤程度，也是不可能把自行车弄上去的。
“要不——”顾栗栗还没开口，就被周致诚抓住了手，然后就听周致诚道，“让教授先上车，我自行车载你过去。”
林教授看着他，正要说时间紧急，自行车过去太耽误事，他和顾栗栗先去医院，自行车留给他带回家，就听周致诚不容反驳地道，“我保证在你到达地方的时间点，准时汇合。”
他眼神肯定、沉稳，是挺让人信服，可林教授到底不想冒险，还想再说些什么。
顾栗栗眼看着那公交车快到，忙催促：“教授，就这样办吧，实在不行，到时候您先拖延些时间。他耐力好，肯定不会跟您错开太多时间！”
之前说张女士的事情时，林教授就说了就诊的医院，她记得清楚，也不用林教授再多说什么，如果人提前到了，过去直接去找张女士就成，不耽误事。
再说，照今天这样的人流量，公交车能不能比自行车快都是问题，毕竟上下车人多了，耗费时间就多。
公交车停到站点，打开门。
林教授眼角余光瞄到，怕等会儿挤不上去，只好点了头，忍着心焦，忧心道，“那就医院见！你们也抓紧点，别耽误了……”
感觉到手上的力气大了一些，顾栗栗肯定地应了一声，“您放心！”
公交车停下的时间有限，林教授一上去，车门就关上了。
顾栗栗蜷缩了一下手指，微微眯起漂亮的眼睛，警告地看着周致诚。
仗着人多拥挤，以为别人看不见吗？！
这年代，可是会抓风纪的！手牵手走在大街上，想被教育吗？
周致诚看她一眼，自然而然地松开刚才就抓着的手，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笑，“……跟紧我。”
说着，单手换双手，托举起自行车，轻而易举地将顾栗栗带出人群。
今天人多拥挤，若是抓风纪，恐怕抓不过来，再说，即便能挤进来，能不能低头查看行人是否牵手都是个未知数。
因为了解，所以胆大。
“人还是很多……”顾栗栗在他身后，揪着他的衣服后摆，边走边怀疑道，“你确定这种情况还能骑车？”
“走小道。”周致诚眉毛都没皱一下，感受着衣服后摆上的力道，安心带着她在人群中穿梭，“首都街道分布图，包括没有测绘上去的小道，都在我脑子里。”
顾栗栗惊讶：“……你们的硬性规定？”
周致诚只笑了笑，不答反问，问起了自己在意的问题，“这位教授就是林教授？给你发电报介绍工作的那个？”
“嗯，就是他。”顾栗栗眼见着周围人开始变少，松开了揪着他衣服的手，回道：“很负责任，又很有能力的一个人。”
以后可能还有更近一些的关系。
“……看着他像是把你当女儿疼，”周致诚把自行车放下来，拍了拍车后座，示意顾栗栗坐上来，然后长腿一迈上了自行车，脚撑着地，手扶着车把，漫不经心说，“多大年纪了？看着像是有私人关系不错的人住院了？”
顾栗栗没觉得周致诚这话有什么深意，只一边坐上车，一边简单地给了个“嗯”字当回复。
周致诚：……这是回答第一个问题，还是第二个问题呢？
可惜还没问出口，顾栗栗就坐稳了，拍拍他的背，要他赶紧走人。
周致诚接到信号，踩上脚蹬，一个用力，车子滑远。他熟知首都的大街小道，抄近路遇见人多的小道，几乎不用思考，就知道下面该拐去哪儿。
顾栗栗坐在车上，牢牢抓着车后座，看着他这不假思索的操作，简直叹为观止。
活地图不过如此吧？！
她收回四处打量的视线，看着周致诚微微伏低的后背，百爪挠心，松开一只手，戳了戳他劲瘦的腰，问，“你们都是十项全能的吗？”
小的时候，父亲从没透露过一点儿任务相关的东西，她只知道父亲几乎是个完美的存在。
后来长大，却也没了机会问那些让人觉得神奇的问题。
可终究还是好奇的。
好奇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。
“嗯——”周致诚拐过一个路口，微微侧脸，沉吟了一下，带着笑意道，“比你们能想象到的更……全面一些？”
仍旧不是肯定回答。
顾栗栗无语，也无奈，放弃了，“行了，不问了，本也没指望你能说点什么，我就是一时好奇心起来了。”
她说话声音低低的，像是不满地嘟囔，又带着有些亲昵，听在周致诚耳朵里，跟撒娇没两样了，心里就有些热，见四周都没人，“咳”了一声引起顾栗栗的注意，才低低沉沉道，“我还是能说一点儿的……”
顾栗栗顿时被勾起好奇心：“什么？”
竟然还真有能说的？
周致诚脚下不停，嘴上慢悠悠地，“其实你也知道。”
顾栗栗：“？？？”
她知道什么？知道在特别部门的公公周秉忱是他父亲？还是说知道保密条例的存在？
周致诚语出惊人，“耐力好。”
他声音是丁点儿起伏都没有，正经得不能再正经。
顾栗栗懵了一瞬，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，心乍然漏跳一拍，脑子也被他一下带歪，出现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……
这人的骚话，相比当下淳朴压抑的氛围，实在是……骚破天际了！！！
说完这句话，见她沉默，周致诚接下来也不再开口了，只是看他骑车的那个轻快欢乐劲儿，明显是得意了，心满意足了。
顾栗栗看着他背影，深吸一口气，有些气愤。
他肯定是觉得她听出了他的意思！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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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赶在一起,路上行人就多得不像话。
林教授过来顾栗栗这边的时候比较早，没赶上那么多人，这会儿正是大家吃过早饭开始活动的时候,所以他骑着自行车出了胡同之后,就再没办法畅通无阻。
眼看着自行车车头歪歪扭扭,下一秒就要倒下去，顾栗栗从后座上一个轻跃跳了下来。
林教授也下了自行车。
两人站好,顾栗栗看着下饺子一样的人群，心里也开始有些着急。
医院八点开始上班,急诊全天都有,好在不是紧急情况下,医院一般不给挂急诊。
张女士这种情况都是提前定好了做手术时间的，一般不给提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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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教授见破不开路,人急得团团转转，大冷的天，额头上硬生生冒出一层肉眼可见的细汗。
他不停朝着左右前后的人鞠躬点头,麻烦着人让让，可到底人太多，都挤作一团,再加上二八大杠，车头的宽度就在那儿搁着，实在给不出这个宽度让他过去。
“要不扛起来？”顾栗栗看向林教授，有些不确定地道,“举高一些，应该就能过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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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，温文儒雅的林教授能不能举着自行车撑过这么一段路，实在是未知数。
林教授一怔，随即动作起来，想要把自行车举起来。无奈人太多，他想把自行车弄出来，都是奢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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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要使劲儿，身后忽然伸出一双手，轻而易举将林教授和她手里举高了一些的自行车从人群里薅出来，接过去。
林教授正对着顾栗栗，先是一愣，然后不停地说着谢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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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人接过自行车就开口了，顾栗栗还没来得及回头，就愣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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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人正是周致诚，他下了公交车就目标明确地往家走，等走到这边，一眼看见人群的骚动。他个子高，视野极为开阔，确定这边没有发生踩踏的情况，就准备离开。
结果在挪开眼的一瞬间，就被手表表链反射的光刺了一下，若只是这样还好，关键是那人侧影，像极了他想念的那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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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虽然不太清楚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是个什么身份，
周致诚又审视地打量了林教授一眼，确定他眼神清正不含情，不是什么道德败坏勾搭有夫之妇的衣冠禽兽，这才朝林教授点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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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情况都能赶巧碰见，没错过，说明他们实在是有莫大的缘分。
所以，这个造成他和自家媳妇见面的人，自然也是要帮上一帮的。
顾栗栗觉着惊喜，对上他眼睛，点点头，实在是有些喜不自胜，正想着他呢。
“教授，您快跟上。”她扭头回望林教授，一边跟紧了周致诚，一边笑眯眯地招手说，“咱们先去公交车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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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要不——”顾栗栗还没开口，就被周致诚抓住了手，然后就听周致诚道，“让教授先上车，我自行车载你过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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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人还是很多……”顾栗栗在他身后，揪着他的衣服后摆，边走边怀疑道，“你确定这种情况还能骑车？”
“走小道。”周致诚眉毛都没皱一下，感受着衣服后摆上的力道，安心带着她在人群中穿梭，“首都街道分布图，包括没有测绘上去的小道，都在我脑子里。”
顾栗栗惊讶：“……你们的硬性规定？”
周致诚只笑了笑，不答反问，问起了自己在意的问题，“这位教授就是林教授？给你发电报介绍工作的那个？”
“嗯，就是他。”顾栗栗眼见着周围人开始变少，松开了揪着他衣服的手，回道：“很负责任，又很有能力的一个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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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栗栗没觉得周致诚这话有什么深意，只一边坐上车，一边简单地给了个“嗯”字当回复。
周致诚：……这是回答第一个问题，还是第二个问题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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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收回四处打量的视线，看着周致诚微微伏低的后背，百爪挠心，松开一只手，戳了戳他劲瘦的腰，问，“你们都是十项全能的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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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终究还是好奇的。
好奇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。
“嗯——”周致诚拐过一个路口，微微侧脸，沉吟了一下，带着笑意道，“比你们能想象到的更……全面一些？”
仍旧不是肯定回答。
顾栗栗无语，也无奈，放弃了，“行了，不问了，本也没指望你能说点什么，我就是一时好奇心起来了。”
她说话声音低低的，像是不满地嘟囔，又带着有些亲昵，听在周致诚耳朵里，跟撒娇没两样了，心里就有些热，见四周都没人，“咳”了一声引起顾栗栗的注意，才低低沉沉道，“我还是能说一点儿的……”
顾栗栗顿时被勾起好奇心：“什么？”
竟然还真有能说的？
周致诚脚下不停，嘴上慢悠悠地，“其实你也知道。”
顾栗栗：“？？？”
她知道什么？知道在特别部门的公公周秉忱是他父亲？还是说知道保密条例的存在？
周致诚语出惊人，“耐力好。”
他声音是丁点儿起伏都没有，正经得不能再正经。
顾栗栗懵了一瞬，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，心乍然漏跳一拍，脑子也被他一下带歪，出现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……
这人的骚话，相比当下淳朴压抑的氛围，实在是……骚破天际了！！！
说完这句话，见她沉默，周致诚接下来也不再开口了，只是看他骑车的那个轻快欢乐劲儿，明显是得意了，心满意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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